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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这样的男人

    (一)“这样的男人”
    
   苏轼这样的男人,在一个闲适的午后,以一个最惬意的姿势仰卧在花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(记载说,他是在散步,但我更愿意他以这样的姿势放松着、享受着)。他拍着自己的大肚皮,问旁人:“你们猜猜看,我这肚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?”大家有的猜是学问,有的猜是经纶,有的猜是智慧。可妾朝云却说,相公肚皮里没有别的,只有一肚皮的不合时宜。东坡大笑:“知我者,朝云也!我独晒我一肚子不合时宜!”
 
   看到这里,不由哑然失笑,也只有苏轼这样的男人,可以把这样一句显见是幽怨牢骚的“不合时宜”说得这样乐淘淘,这样俏皮有趣。

  以前喜欢苏轼,是喜欢他的文章,现在喜欢苏轼,更多地是因为这个人。前段时间百家讲坛播康震先生的讲座《苏轼》,待知道,已是第七集了。康先生的《李白》,以前也曾从头看来,却没有太深的印象,独独这次只从中间看起的《苏轼》,却令人不能忘怀。究其原因,是苏轼的人格魅力。

  我之所以说“苏轼这样的男人”,是因为,第一,苏轼是个真正的“男人”。说起苏轼,以往,我总能想起李白,一样的豪迈奔放,一样的天马行空,一样的遗世独立,一样的光风霁月。其实不然,在这些共性后面,两人最本质的区别在于,一个是男人,一个是男孩。李白像一个男童,天真任性、不计后果,他的想象也总如孩童般绚丽多姿,纯洁烂漫,一片大光明;而苏轼则拥有一个真正男人应该有的所有品质——豁达、大气、乐观、正直、良知和男人不可少的深度与沧桑,使命感与道德感。所以,我们对李白是宠爱,而对苏轼是敬爱。

   第二,苏轼是个太奇特的男人,他的性格是那样的斑斓又充满矛盾,既坦荡豁达又性急易躁,既嬉皮又专情,既有儒家的积极入世,又有道家的飘然出世……,以我的浅学,实在难以精确定义;便是林语堂这样的大家,也只能感叹“像苏东坡这样富有创造力,这样守正不阿,这样放任不羁,这样令人万分倾倒而又望尘莫及的高士……,是人间不可无一难能有二的。对这种人的人品个性做解释,一般而论,总是徒劳无功的”。对于这个谜一样难以捉摸的男人,我也只能用“这样”一个无所包容,又无所不包的词,来表述自己对苏轼无尽的欣赏了。但,还是不甘,还是想从一个女人的角度,谈谈对苏轼“这样一个男人”的印象。

   (二)此心安处是吾乡——苏轼的乐观

   喜欢苏轼,首先是因为他禀性难改的乐观。苏轼的一生,饱经罹难,两次流放,妻亡妾失,颠沛流离,最后客死他乡,那些“生命不能承受之重”他都经历了,但任何磨难都不能泯灭他乐观开朗的天性。

   流放途中,他在惠州试酿桂花酒,在海南岛试制墨,研制各种草药,纵然烧着了房子,喝坏了肚子,他依旧对“创新”乐此不疲:即使在“食无肉,病无药,居无室,出无友,冬无炭,夏无寒泉”的蛮荒之所,他也能找出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的处世之乐——把所有苦难的流放地都当作可以安身立命的故乡,即便在最困顿的环境中也能找到生活的乐趣,这就是苏轼。
印象很深的是康震先生提到的苏轼被贬海南后的一段经历:当时,他所居住的小镇,人们都很穷,每天只能杀一只羊,而穷困潦倒的诗人是连肉也买不起的,他便把剔剩的羊骨搬回家,用佐料腌了,再放之火上慢烤2小时,吃时,用牙签把骨头缝里的肉一点点挑出来,还向家人打趣道,我们这是在吃蟹肉呢。当时听了,很感动,在今天这个大街上、银屏上充斥着羊一样温顺幽怨眼神、动辄无病呻吟的花样美男年代,这份圆融通达,乐天诙谐的性格真是比金玉还珍贵啊!这样的男人,即使你陪他颠沛流离到天涯海角,即使你们面前是一道道鬼门关,他依然能把苦难的日子、凶险的日子酿成蜜,让你看到春天的花开,冬天的阳光!
 
     (三): 不思量,自难忘--苏轼的专情

   “怜女如何不丈夫,无情未必真豪杰”。作为男人的苏轼,最令人心动的莫过于他对妻子的真挚情感。

    古人写伤恨离别悼亡诗词的不在少数,但真正能让我读之动容的,只有两首,一首是贺铸的《半死桐》(重过阊门万事非,同来何事不同归。梧桐半死清霜后,头白鸳鸯失伴飞。  原上草,露初晞,旧栖新垄两依依。空床卧听南窗雨,谁复挑灯夜补衣。);

     每每读之,不由为贫贱夫妻相濡以沫,却不能相随到老而唏嘘不已。

    另一首便是苏轼的《江城子悼亡妻》:

   十年生死两茫茫。不思量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
    夜来幽梦忽还乡。小轩窗,正梳妆。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料得年年肠断处,明月夜,短松冈。

     没有华美的词藻,却字字是泪,处处动情。这哪里是诗词,分明是一个活脱脱,苦苦相思的灵魂啊!这需要怎样的情感才能写出这样天地为之一哭的文字啊!据说,苏轼与王弗结婚十一年后,王弗病逝,苏轼在她埋骨的山头亲手栽下了三万株松苗。三万株啊,一株树苗种下的是一缕相思,千万缕的相思缠缠绵绵,即使经过了10年的世事沧桑,依然是“天涯地角有穷时,此恨绵绵无绝期”的痴痴守望!作为女人的王弗,韶华早逝是何其的不幸,然在身后十年,仍然能得到一个男人无尽的爱,又何其有幸!相信每一个读懂了的女性在扼腕洒泪的同时,都会心生羡慕,甚至是妒意。

     苏轼是专情的,苏轼又是多情的。除去王弗,苏轼还先后娶过两个妻子,一个是王弗的堂妹王闰之,一个是由侍妾扶正的朝云。这两个女子,一个敦厚质朴,温润如玉,让苏轼享受着“三个明珠,膝上王文度”的天伦之乐,是苏轼心灵的憩息地;一个冰肌玉骨,灵气逼人,在苏轼最落魄的时候,始终不离不弃,是苏轼心灵的知己。然而,“欢娱渐随流水”,美好总遭天妒,也许是老天要给苏轼更多的磨难,也许是要这位风华绝代的诗人写出更多泣鬼神、感苍生的佳作,这两位小苏轼十多岁、二十多岁的妻子,竟都早苏轼而去,只留下一山苍松,一湖净水,一卷长诗,让后人凭吊那美丽的爱情传说。

   对于苏轼的三段婚姻,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诗人的风流,更有人以此论证苏轼的“花心”。其实不然,爱一个人,如果能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,固然是美事,但天不遂愿,我们为什么不能过好当下的生活?如果真心相爱的两个人,必然是愿意看到对方的美满幸福。况且在这样一个情感如游戏,婚姻如薄纸,“但见新人笑,哪闻旧人哭”的时代,有几个人能如苏轼一般,爱得这样痴迷,这样长久?

   所以,像苏轼这样的男人,爱便爱得真,爱得透,爱得清明朗朗,爱得惊心动魄!
 
   (四):“拣尽寒枝不肯栖”——苏轼的傲骨

   我看见一个倔强的男人,被挟裹于政治风暴的中心,却依然“赋性刚拙,议论不随”;我看见一个骄傲的男人,即使因“乌台诗案”命悬一线,依然持有“祸福得丧付与造物”的坦然;我看见一个正气贯长虹的男人,即使在风波险恶的谪贬生涯中,依然做到“不以一身祸福,易其忧国之心。千载之下,生气凛然。”(陆游语)。这样的男人携天地之正气,秉万物之清流,这样的男人是铮铮铁骨的汉子,是顶天立地的男人!

    苏轼的魅力不仅于他的旷世才情,不仅于他传奇的感情经历,也不仅于他的豁达乐观,还在于他作为一个优秀男人所必有的浩然正气,这也正是我非常崇敬的。他曾极其显赫,差点就要成为一朝宰相,这是因为他的才华;他也曾极度潦倒,被贬到不能再远的天之涯海之角,这是因为他的正直。但凡耿直的人,仕途多为不顺,但潮起潮落,宦海沉浮没有磨去他的傲骨。回望历史,多少名士显族都被岁月雨打风吹去,苏轼,却因其高尚的人格魅力而被后人所谨记。

   在KTV,点唱频率较高的就有《寂寞沙洲冷》,小刚把它演绎成了一首情歌,愁肠百转。殊不知,这其实是苏轼的政治宣言:“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。时见幽人独往来,缥缈孤鸿影。   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。”每每读之,一个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孤独骄傲的诗人形象便挥之不去。
 
  (五)“西北望,射天狼”——苏轼的入世

   李白是偶像派明星。因为他不可一世的才情,桀傲不逊的性格,男孩子般的淘气,“我型我秀”的张扬,行踪不定的神秘,这些都会使他的粉丝从者如流,惊声尖叫,却永远无法靠近,因为当你千万里地追寻到他时,超然的太白早已“飘拂参天行”,只能仿佛见到明星衣袍一角了;杜甫是学院派诗人,他品质和文学修养的完美,只能使你心生敬意,只有敬意,别无杂念;而苏轼是一个双脚踏着大地的人间的男人——一个入世的精品男人。

   苏轼的入世,在于他思想上的成熟。但凡文学家,尤其是“文豪”级别的大家从政,成功的很少,因为他们大抵乌托邦色彩浓厚,敏于思而拙于行,还因为他们大多神经脆弱,经历了些挫折和打击,便或做出隐于山林的清高之举,或愤愤然散发弄扁舟。苏轼是文学家中少有的思想成熟的政治家。这是因为苏轼即可入得诗内,又可跳出诗外。他自己就曾颇为自豪地说我是“上可陪玉皇大帝,下可陪卑田院乞儿”,这样随和通达的处世态度使他能很快融入社会,而他哲学家的聪慧与冷静也能更加客观地看待社会问题,思考政治变革。

    苏轼的入世,体现在他走到哪里,好事做到哪里的雷锋精神。苏轼有个菩萨心肠:在密州,他斩首恶,赈饥民,收养弃儿,组织人民抗灾自救,使“民有以为生”;在徐州,他组织抗洪,“身先仆隶”;在广州,他见居民饮用咸水,常患疾病,虽已被贬,仍不甘“独善其身”,提合理化建议,说服知州引山泉;在登州,有"五日登州府,千载苏公祠"的说法。而那首传诵千古的《水调歌头》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正反映了他老人家推己及人,为天下人祈福的大爱。苏轼走过的地方,都会留下美丽的传说,这些老百姓口口相传的故事,正反映了人民对他的爱戴。当文武百官都在狐假虎威地追求“威严”之时,苏轼却笑眯眯地叨叨着“为太守成功之道,在于‘使民不畏吏’”。如果评选“为人民服务”十大标兵,苏轼不戴红花,谁敢戴!

   苏轼的入世,体现在他“化腐朽为神奇”的生活情趣上。人家会酿酒、会制中药、会制砚台,常有小发明问世,比如那个竹管做的“引水工程”。而最让我们眼馋的是老苏做得一手好菜,尤以东坡肘子东坡肉令嘴馋如我者垂涎三尺长。苏学士玩得最高雅的当属西湖的改造,原本一个治理水患的水利工程,在苏轼的锦绣才情下,竟变成一处“烟柳画桥,风帘翠幕”、“云树绕堤沙,怒涛卷霜雪”的名胜,也难怪“金主亮闻歌,欣然有慕于'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',遂起投鞭渡江之志。”——敢情靖康之耻、南宋之亡祸起苏子一手调教的西湖的人间仙境啊!

    苏轼的入世还在于他的一腔报国豪情。极为欣赏他的《江城子.密州出猎》:“老父聊发少年狂,左牵黄,右擎苍,锦帽貂裘,千骑卷平岗,为报倾城随太守,亲射虎,看孙郎。酒酣胸胆尚开张,鬓微霜,又何妨,持节云中,何日遣冯唐,会挽雕弓如满月,西北望,射天狼。”实在像一位沙场点兵,笑傲江湖的老将军——那份酷劲儿!
   
   稼轩说:“生子当如孙仲谋”,何必呢?有东坡横空出世,豪气冲天,足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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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责任编辑: 张海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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